陈克昌,1901年11月21日出生于洪湖岸边——监利县一个贫苦农民家里。1924年7月,以优异成绩考入武昌荆南中学。他在共产党人、教导主任兼国文教员董必武的引导下,利用课余时间,阅读了《新青年》《武汉星期评论》《向导》《共产党宣言》等进步书刊,对马克思主义理论有了一定的认识。
1926年北伐开始后,25岁的陈克昌投笔从戎,到广东参加国民革命军,被分配到第四军教导团工作,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27年2月,陈克昌同志因公回监利。当时监利县农 动蓬勃发展,革命形势很好,共产党员陈步云、刘崇龙受董必武派遣,在监利组织革命运动,发展党的组织,扩大农民武装。他俩听说陈克昌回家,急忙登门拜访,要陈克昌留在监利主持军事工作,并上报中共湖北区委,经上级党组织批准后,陈克昌留在监利,任监利县自卫大队大队长和以共产党人为主体的国共合作的监利县党部执行委员兼秘书长。县党部希望陈克昌尽快把武装抓过来。陈克昌了解情况后,向县党部汇报说:“革命要 弹,但县自卫大队以兵痞流氓居多,班长、排长、中队长、副大队长都是大土豪刘昆壁的人,不换人是不行的。”于是,他物色了几位得力助手,像沙子一样掺进县自卫大队。
不久,陈克昌利用父亲过生日的机会,在大队部摆了两桌酒席,请班、排长以上人员聚餐。
班排长听说大队长父亲过生日,都提些礼物来,唯有黄孝奇中队长、刘昆震副大队长心怀不满,空手而来。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作恶多端,末日已经来临。
席间,黄、刘二人一会儿唱几句京戏,一会儿议论时势。陈克昌显得十分“热情”,与他们频频碰杯,黄、刘喝得晕头转向。陈克昌见时机已到,呼地站起来,大声吼道:“勤务兵!”隐蔽在隔壁屋里的士兵听到暗号,迅速冲进来将黄、刘捆了起来,其余班排长吓得不敢动弹。陈克昌拍着桌了子,手指黄、刘二人的脑袋说道:“今天,我陈克昌不是菩萨心,而是铁了心要拿你们开刀!”黄、刘顿时吓得呆若木鸡,瘫倒在地。
陈克昌公布了黄、刘二人的罪行,宣读了布告,然后命令立即执行。黄、刘被处决了。监利县自卫大队士气大振,200多条 ,几千发 牢牢地掌握在陈克昌手里了。
“四一二”- 政变发生后,陈克昌目睹了许多优秀共产党员被捕、被杀,更激起了他对 派的仇恨。监利县的土豪劣绅趁势勾结敌县长,四处捕杀共产党员和农协积极分子,陈克昌被迫离开县城,转入洪湖西岸的桥市、汴河一带,采用人熟、地熟、湖熟的有利条件,同敌人展开了机动灵话的游击战争。
一天夜晚,东湾的“清乡团”团长王维礼。带着10余名 兵在汴河剅搭台唱戏。陈克昌带30余名游击队员混进戏场。这时,匪首王维礼正陪着女儿,带着两名 兵,坐在台上看戏,众匪兵坐在台下,游击队员按照计划各自选择好对象。陈克昌看准时机,掏出手 ,朝天一 ,游击队员闻声而动,每两个人对付一个匪兵,一个抱人,一个夺 。周围群众对“清乡团”早就恨之入骨,见此状况一涌而上,奋勇擒敌。这次战斗缴 16支,将恶贯满盈的王维礼就地正法。接着,陈克昌率游击队员,捣毁了“清乡团”团部,又缴长 20余支, 4000发。游击队员高兴地对陈克昌说:“陈大哥,象这样抓 ,抓 ,不愁革命不成功。”
1928年2月,原中共蒲圻县临时县委书记刘迪生被捕叛变,使武昌、汉阳两个联络站遭到破坏。为了恢复蒲圻县委,省委决定调陈克昌任中共蒲圻县临时县委书记。不久,陈克昌被捕,押于蒲圻监狱。开始,敌人审问他:“你姓甚名谁?哪里人?在蒲圻干什么?”陈克昌回答:“我姓郑,名东山,江陵县人,在蒲圻做茶叶生意!”敌人用尽了各种刑具,陈克昌被折磨得死去活来,而口供始终如一,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1930年夏末秋初,鄂南党组织负责人龙从启到蒲圻做地下工作。党组织指示龙从启:秋暴后有许多同志关在蒲圻监狱,要设法营救、龙从启在蒲圻监狱找到陈克昌,请一家理发店李老板出面具保,将陈克昌救了出来。
陈克昌出狱后,找到湖北省委,详细汇报了自己在狱中的情况,省委决定用他担任湘鄂西联县政府交通科长兼洪湖游击队队长。
陈克昌来到湘鄂西苏区,看到百十人的游击队,只有十几支 ,其余都是梭标、大刀、鸟 、冲担、菜刀、鱼叉等武器。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一天,洪湖苏区负责人周逸群找到陈克昌,谈起武器弹药的事,要求他想办法买一些军火,陈克昌愉快地接受了这一任务。
陈克昌带上侦察员孟勤,先在联县政府举办的特别训练班学习了土匪暗语和动作,并派人到沙市侦察,经过充分准备后,他们乘船到了沙市。在沙市童家花园茶厅,陈克昌一边喝茶,一边等待时机,因为这里常有国民党军官来卖军火。不一会,来了两个国民党军官。陈克昌迎上前去,高举拇指(土匪动作)说道:“二位长官,请到这边喝茶!”两个国民党军官靠近他的桌子坐了下来。陈克昌以土匪头子的身份,和他们讨价还价,谈妥生意,用1500块光洋买得8支手 ,12支 ,1箱 。第二天早晨,两个敌军官派4个士兵将 支弹药偷运到江边。陈克昌付了钱,租了条船,将 支弹药藏好,然后化装成渔人,站在船头,不时向江里撒几网。孟勤守护 弹,一边理网,一边观察情况,船顺江而下,平安返回洪湖。周逸群将这批 支弹药及时武装了段德昌领导的独立团。独立团有了这批武器,如虎添翼,屡建战功,段德昌也荣获常胜将军的美称。
不久,陈克昌、孟勤、彭松山再次赴沙市买 。这次陈克昌化妆成粮商,孟、彭化装成小伙计,乘一条帆船驶向沙市。船刚靠岸,4个便衣特务跳上船,说要搜查共党。彭松山见此情景,沉不住气,掏出手 ,毙敌两名。陈克昌见暴露了身份,便乘混乱之际,带着孟、彭二人冲上岸边,隐入人群之中。
岸上人多,特务不敢开 。一时间,沙市岸边的叫喊声、警笛声响成一片,他们三人转弯抹角,向江边另一渡口跑去。敌人- 了江,陈克昌掏出10块光洋,要船工将他们送过江去。船工见钱,起锚开船。船到江心,特务大队人马赶到,向江中乱开 , 象雨点一样落在船边。彭松山腹部中弹,不幸遇难。陈克昌、盂勤拼命帮船工摇船,在江南靠岸后,他们掩埋了彭松山,找到一条小船赶回洪湖苏区。事后,陈克昌写诗一首:
“向敌买 非等闲,
行动秘密难明言。
个人生死置度外,
以假扮真要自然。”
1930年至1931年1月,蒋介石用3万以上兵力,向洪湖苏区大举进攻。不久,洪湖苏区军民粉碎了一、二次“围剿”,给敌人以沉重打击,同时,由于缺乏 支弹药,也付出了巨大代价。 派不甘心失败,又调兵遣将,准备以二三十个团的兵力向洪湖苏区发动第三次“围剿”。要战胜数倍于已的敌人,苏区军民急需 支弹药。
这时,除克昌出任湘鄂西兵工厂政委,也深知 支弹药的重要,除抓紧组织生产长 、手 、军用锹和 补充部队外;还向上级提出:沙市买 ,有成功,有失败,失败不要紧,让我再辟一条军火线!上级同意了他的请求。
1931年4月的一天,陈克昌头戴礼帽,身穿长褂,手持文明棍,化装成大阔商,从监利白螺上船,顺江而下。在地下党员的掩护下,他闯过了敌人几道关口,来到了汉口汉正街裕成客栈。为了掩人耳目,陈克昌又设法将妻子谢新安接到汉口,在汉口永宁老街租了一套房子住下。通过地下党员许斌的关系和汉口商会理事戴城取得联系,用100担谷、50担黄豆、50担棉花在武汉换了20支 、10打驳壳 、2万发 ,装在夹底木船内顺利运到洪湖苏区。
与此同时,入侵洪湖苏区的川军四师新三旅佟、杨两个团,直逼陈沱口,扬言要荡平湘鄂西苏区。大兵压境,夏曦心急如焚。忽然,警卫团长郑绍文推门进来,报告说陈克昌的军火已由长江进入洪湖,夏曦顿时愁眉舒展,挥毫写诗一首:
“敌军围我万重山,
救我红军有克昌;
陈沱灭鼠庆功日,
不要忘了军火人!”
陈克昌运来的军火武装了湘鄂西省委警卫团和军校的一部分学生,他们在陈沱口阻击敌人7天7夜,歼敌800余人。后来,贺龙握住陈克昌的手风趣地说:“克昌,要不是你及时运来那些真家伙,分局、省委、省苏维埃早就搬家咯!”
在汉口为了工作方便,陈克昌与妻子谢新安搬进了一所较高级的旅店,还时常参加一些商界举办的舞会和宴会。这时的陈克昌,在武汉商界,生意做颇有点名气了。
武汉交警总队军械处杨处长,监利人,陈克昌设法与他取得联系,谈成了一笔军火交易。陈克昌将这批军火运出了交警总队的大门后,立即回监利,组织了何长秀等一批觉悟高,水性好,能驾船的妇女到武汉运送这批军火。此时,敌人正在布置第三次“围剿”,武汉车站、码头、交通要道都增设了哨卡,对过往行人一一盘查。这批军火怎么运出去?陈克固急中生智,他先将 支弹药用麻布裹好装进一口馆材里,上面蒙上腐臭的猪肠猪肚,前面由“孝子”开路,后面有“孝女”哭灵,就这样前呼后拥、哭哭啼啼上路了。没走多远,遇到国民党哨兵盘查。陈克昌上前解释道:“是送老父遗体回监利,天热,遗体已发臭,得赶紧走。”敌人不信,走近一闻,馆材里散发的臭气使他恶心,只得捂住鼻子挥手说:“快走,快走!”
陈克昌就这样瞒过了沿途哨卡,将武器弹药安全运至江边。这时“孝子”、“孝女”又变成搬运工,将麻袋运至船底,上面盖上盐包杂货,再加上一层甘蔗,溯江而上。船刚出三羊码头不久又通到三个巡江队员盘查。陈克昌笑脸相迎,说道:“鄙人做点小生意,请盘查,请盘查,先吃甘蔗吧!”巡江队员搜查了一阵,没搜出什么,急忙啃起甘蔗来。陈克昌趁敌不备,掏出手 ,毙敌两名,俘敌一名,缴 3支、 200发,顺利把 弹运到监利江边,再由游击队押运到国家老墩红二军团兵工厂。
1931年12月11日,在湘鄂西省第三次工农兵代表大会上,陈克昌当选为湘鄂西省苏维埃政府交通部长兼发行部长。次年1月22日,在湘鄂西苏区第四次党代表大会上,又当选为湘鄂西省委委员。1932年5月,湘鄂西地区开始了“肃反”运动,陈克昌被诬陷为“改组派”,蒙冤受难。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陈克昌被追认为革命烈士。中共监利县委、县人民政府在烈士的墓旁立碑,碑文是:“忠骨润湖滨,英雄上九天,功绩千秋在,无须纸墨传。”
1965年4月28日,董必武主席亲笔给陈克昌的长子陈长青写信,表达他对陈克昌烈士的缅怀之情。信中说:“你的父亲为革命牺牲,人民政府在京设有革命纪念碑,纪念百年来为革命牺牲的人民,你父亲自在其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