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脉和先生,和县金城庙孔夫山下圩滕村人。字靖澜,号寓形生。生于1907年,卒于1979年。
在圩滕村,滕姓是一个大族。滕家有一种祖传自制中草药配方,专治麻疯病。但从不对外姓传授,而且还传男不传女。据说村中有口古井,配那种药丸,最是有效。该村几十户滕姓人家,家家会制此药,家家有此药卖。江苏、浙江、安徽等省患麻疯病者皆来此村购药,有的重病者即住在该村治疗。因此这个村远近闻名。
滕脉和的父亲字姬伯,目不识丁,身体瘦弱,农活不会干,十六岁时投师学蔑匠手艺,但手艺不精,成家后,随着人口渐增,他早已债台高筑。不得已狠下心肠将祖上留下田产卖去一半还债,所剩田产不是瘠薄荒岗便是低洼湖田,十年九灾,生活更加窘迫。
他父亲恨自己不识字之苦,在滕脉和十二岁时,父亲去世,其母经多方哀求,才使得儿子进私塾读书。滕脉和自幼聪颖,通情达理。白天在塾馆读书,放学时放猪挖野菜。晚间,母亲纺纱,他借助昏暗的油灯温习功课。由于他勤学苦读,深得塾师的器重,同时也招来纨绔子弟的嫉妒。辱骂之语、拳脚之苦,他忍之受之,默默向学。他曾经在被人欺凌后写下这样一首诗: “光阴宝贵似水流,财主三代不到头。男儿立下报国志,学不成名誓不休。”
十六岁那年,由于家境日差,他辍学了。在辍学的那些日子里,他整日里捧着本书如呆子一样坐在那里苦思冥想。父母亲见状,怕把他弄成一个精神病,就又向塾师求请,向东家作揖。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十七岁时,他又回到塾馆读书,一直读到十九岁。在塾馆里,他学习刻苦,读了《四书》读《五经》,读《论语》、《孟子》,《春秋》、《史记》、《纲鉴易知录》、读《诗经》、《楚辞》、《汉魏乐府》,唐诗、宋词,《古文观止》,他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以穷年。
二十岁时,学馆解散,塾师回归故里。村上长者,见其学有长进,且品德纯朴,忠厚老实,就帮助他在村上开办了一个蒙馆,勉勉强强维持生活。那时的滕脉和青年老成,作风朴实。早上进塾馆,除吃饭时间外,直到下午放学才离开。他因人施教,因材施教,循循善诱、诲人不倦。
两年后,那些刚启蒙的学生就能背诵《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论语精华》、《千家诗》等书。那些家长把孩子进书房只当是关关水而已,没想到孩子长进很大,于是一个个都笑逐颜开。原任安徽省地质局局长滕衍祥就是他的启蒙学生之一。
通过两年教书的表现,周围老百姓皆仰慕他的人品和文采。二十二岁时,他被西汤村聘请前去任教。五年后,他二十七岁时又受东汤村民邀请前去教书。 “卢沟桥”事变那年,他三十二岁。为了照顾家庭,滕先生回到本村设馆。此外,他还在小胡村设馆延聘多年。
1942年前后,新四军第七师派五十七团政委马长炎来和含地区,成立和含独立团,下设四个大队,江全大队驻石村庙,在绰庙集、八0、张家集及江浦星甸一带开展游击活动。我方绰庙乡乡长吴万祥同志是学东家长,由于他的介绍,滕脉和经常与江全大队大队长顾鸿、县委书记时生、主任李养吾、组织部长樊西曼(女)、香北区区长杨铭、司令马长炎等革命领导同志有了工作联系。他接受了共产党的政治主张,有机会研读了马列书籍和毛泽东的《论持久战》、《新民主义论》等革命书籍。他被秘密地委派为地下联络员,专门搜集星甸、绰庙集日本鬼子活动情况,搜集国民党勾结地方势力到沦陷区拉牛绑票等情况。一有情况当即向我方乡长吴万祥同志汇报。就这样,他以教书为职业,积极开展革命工作。
1944年春,滕脉和一边在蒋口王村教蒙馆,一边开展秘密工作,他的活动受到原绰庙小学校长、国民党党员、伪县参议员曹曙堂的注意,并向反动派二支队队长柏承君告了密。滕脉和被捕了,关押在善厚集大郭村。在敌人大队部里,他受到严刑拷打,被打得遍体鳞伤、气息奄奄。但他咬紧牙关,保守秘密,不叛变组织,不出卖同志,最后由地方绅士和学东家长出面,大家筹款,始将他赎回,结束了两个多月的铁窗生活。
1945年,新四军奉命北上,他因为家有0妻子儿女脱不开身,故未能跟随部队北上。
抗日战争胜利了,但反动势力还很嚣张,那个绰庙小学校长、伪县参议员曹曙堂依然贼心不死,一直要加害滕脉和。在这种情况下,滕脉和只得背井离乡,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他先后逃到江浦县星甸庙、高旺、石桥等地教书。直到一九四九解放,他才回到家乡,在村里任文书、会计等职。
滕先生的一生虽然谈不上是波澜壮阔,但他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在时代的大潮中,最终走进了革命的队伍,这才得以实现他那“洪炉滴水试烹煎,穷措生涯有火传”的心愿。
滕先生留给后人的有一本诗稿《诗材草创》,一部小说《芸窗戏墨》。家中藏有范培开、许逸天、董兹国等书法大家的字画。藏书有《纲钅监 易知录》、《汉书》、《雪鸿轩尺牍》等,皆是先生生前节衣缩食而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