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穆(1835——1904),字敬甫,一字敬孚,今横埠镇人。家世务农,少时父督耕甚严,无暇求学,可萧穆常常潜入私塾听课,询章问句。稍长,遇名流学者必求教。太平军占领安庆及桐城时,大家藏书多散出,萧穆因之搜集一些图籍。他常借乡先辈遗书浏览,曾借得刘大櫆评选之《唐宋八大家文选》,即手录副本以归,读之愈久,愈见刘评点的能开人神思。萧穆初受业于朱道文(字鲁岑)。青年时除读经史,致力于古文外,即留心朝章国故,注意网罗文献,开始收书、抄书。时有族人买得旧书数千卷,萧穆闻之赶往,日夜翻阅,并取数十部归,中有-《孙麻山遗集》,惊喜过望。因之遍示友人,劝之抄录副本。27岁时,为戴名世作《传略》。萧穆先后游于文汉光、刘宅俊、方宗诚、吴汝纶、徐宗亮等文人学者门下。后又不惮跋涉远访,从之问业于-诸老学者有江宁汪士铎(梅村)、嘉定钱秦吉(警石),以及遵义莫友芝等,交天下有学问之人,读天下难得见之书。萧穆以穷乡之寒士,后以淹雅博洽著名,终成为清末文献收藏之名家。
穆生严酷好收买书籍,遇有善本孤本,不惜重价收购,典衣缩食,毫不顾虑。为学不专主一门,综览多书,爱好掌故,精于校勘。同治十一年(1872年),他得曾国藩之助,到上海制造局翻译馆任编纂。在馆30余年,亲自勘校书籍900余种,以校刊罗念《鄂州小集》、徐铉《骑省集》、刘大櫆《历朝诗约选》、姚鼐《古文辞类纂》为最有名。黎庶昌偕他赴日本,遍交一时名人,名声大振,四方公卿,必曰萧穆。他尤重地志、谱牒,曾为《国安县志》作《记》,取其中有关文献异闻者,以意摘抄数十纸。又作《记景城纪氏家谱第三刻本》。晚年曾作《宿松县志附记》及《记乾隆亳州志》等文。他对方志艺文类编写提出自己的见解;又代人为《句容县志》作序;并致书吴汝纶,论志书必当有图,指出吴所作《深州志》无图,实为憾事。
穆所到之处皆留意流传在外的中国古籍珍本,每每借观抄录,或写其考校所得,如为《善邻国宝记》作跋,为朱熹《四书集注》作《记》。先后阅读了宋建安本《史记》和庆元本《西汉书》、日本旧刊《论语集解》及《孟子》(赵注)、日本旧抄书《大日本史》及日本旧刊《春秋经卷集解》等书。抄录了日本旧抄书《郑成功遗迹碑铭》及《传》等。在日本见有中国唐宋时所刊的古书10多种,而国内很少流传,力劝黎氏仿刻之,即世谓《古佚丛书》,人争而爱之。
萧穆在上海,收入甚微,但节衣缩食,用以购书,故以一寒士而积藏书数万卷;又精于鉴别,故藏书多为善本。穆收藏的魏光焘上代遗著,魏家无副本,闻之即携重金求穆转让,穆笑说:“父祖的著述,应归子孙保存,说什么钱财呢?”即归其书。光绪末年,制造局总办易人,穆不事逢迎,总办藉口其老停其供职。时魏光焘任江南总督,来上海访萧穆,欢谈3日,总办大惊,即向穆谢过,并倍增薪俸。穆叹息说:“真才实学,一钱不值,总督光临,身价倍增,喜耶?悲耶?”遂谢绝增资,仍奉原薪。
萧穆在日本时,日本的一些名流学者,多研究中国文学,并质疑问难,穆一一为之分析原委,辨其异同,日人叹服。然而他们认为穆的学问虽博洽,但未必能诗。日本名流宫岛诚一郎邀请穆往游红叶馆,设宴招待。红叶馆是日本著名的游览胜地,席中宫岛起座,请穆为该馆题咏;穆应题拈笔,赋古诗一首,近千字,席未终而诗成。穆因此名震东京,执贽于门下的日本人源源而来。
萧穆年70卒于上海,葬于会宫镇萧氏宗祠西。卒后藏书散失,人获为宝。萧穆一生致力于校勘,遗著仅有《敬孚类稿》16卷。